[草根夜话] 福兮? 祸兮?
岁未年关, 据说一些关于中国经济发展的数据"相当震憾"。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主任马凯9日就表示,"今年中国国民经济继续保持平稳较快发展的良好态势,预计全年国内生产总值将突破20万亿元,同比增长10.5%"。
马凯还说,"在经济平稳较快发展的同时,百姓获得了较多实惠。发展改革委预计,全年城镇新增就业可超过1050万人(年初计划为900万人以上),农民人均纯收入和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分别实际增长6%和11%,全年居民消费价格总水平只上涨1.3%(年初计划为3%以内)"。
人们立马想到, 此前中国最最著名的"经济玩家"林毅夫的"旷世预测": "美国经济能长期维持3%的增长速度已经是相当不错,而中国经济则可以再维持30年左右的8%-10%的快速增长。如此下去,21世纪中叶前,中国经济完全有可能超过美国,成为全世界最大、最有实力的经济"。
人们还想到, 当中国外汇储备在今年十月突破万亿美元大关之后,有人很快就拿出了"花销清单"。还有人推算: "按照每个月近200亿美元的平均增速计算,到2010年,外汇储备在2006年1万亿美元的基础上再翻一倍,达到2万亿美元左右,恐怕不是什么难事"。
如此等等, 中国俨然已经"崛起"。甚至一些媒体还炒出"猛料", 说现在连"老牌"资本主义国家也担心起来,认为总有一天中国巨大的财富和综合国力, 将使"整个西方"黯然失色。更"生猛"一点的, 是说中国历史上"全盘汉化"的时代已然到来, 因为"人民币在老挝已经大行其道,缅甸似乎也在中国化, 泰国北方对中国云南省和四川省的熟悉程度不亚于首都曼谷.."。
这么一渲染, 着实让中国民众情不自禁地当下一一对照, 大家总想把"实惠"落到自己身上, 多少找一点"强国富民"的感觉。可惜由于"众所周知"或"无可奉告"的原因, 大多数民众很难找到这种感觉。相反, 有点"反讽"的是, 在快速增长的GDP和万亿外汇储备的掩护下, 有关民众的生活必需品, 诸如柴米油盐、肉禽蛋、萝卜白菜等等之价格, 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与"国际接轨"。
于是大家就有点"冷静"了。第一个反应, 是怀疑有些管中国的人喜欢听"喜讯", 而一些做"公仆"的人则喜欢传"喜讯"。为证明这一说法, 有人杜撰了一份"联合国人口统计办公室报告",称中国成年女性的平均身高已经达到1.70米,高于25年前的1.59米。平均而言,中国成年女性的身高比美国女性高约4厘米。
不想, 当有人拿着这份完全编造出来的"报告", 以根本不存在的什么"联合国人口统计办公室"名义发布调查时,竟有97%的人相信了, 并且将中国女人"长高"的原因, 归于"改革开放"使她们的生活提高, 饮食更富营养, 或中国实行"改革开放"后跨国婚姻增多等因素。只有3%的受访者怀疑这些数据可能存在错误。
这证实了一个假设:人们对诸如联合国或者国家机关这样的权威机构公布的统计数据, 尤其是"喜讯", 一般不会持怀疑态度,不论这些信息看起来是多么不合理。
其实, 任何曾访问过这两个国家的人都清楚,中国女性的平均身高不如美国女性。而且,在一个10多亿人口的国家中,一半的成年人在25年中平均身高增加了11厘米也是不可能的。
实际情况就是这样,中国时不时公布的惊人"成就",其实一点不是有人想像的那样"伟大、光荣而正确"。毕竟,在一个较低的基数上,即使经过大幅增长,也还是一个很小的数;相反,如果基数很大,即使增幅很小,也能得到一个可观的增量。举例来说,美国或欧盟在目前的国内生产总值的基础上每年增长2%的绝对值, 就相当于中国国内生产总值增长10%的绝对值。
即便中国未来二十年的平均经济增幅可能最高在8%-10%左右,这又怎样? 二十年后,中国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水平与美国的绝对差距, 还不是将比今天扩大10%以上? 而中国家庭的财富总额, 还不是只有美国的三分之一? 此时谈所谓不久"成为全世界最大、最有实力的"国家, 不有点太"阿Q"了吗?
其实深入一点看, 更令人怛心的, 还是迄今仍然以廉价劳力和廉价资本为基础的中国发展模式。这些廉价劳力是成千上万失去土地或"溢出土地"的农民, 由中国特有的二元社会结构"逼贱"的。而廉价资本却来自消费者,他们为解决自己的养老和其他社会保障问题不得不大量储蓄,这些储蓄被国家用于提供低成本的信贷和资本支出。正是通过这种方式,中国经济才得以在出口制造业领域大量投资,并获得超出其他所有领域的增长。
但这种模式显然已经进入"迟暮之年"。因为中国的劳动力供应并非没有止境,有专家发出信号说, 从现在到2009年,中国每年的劳动力人口增幅只有0.5%,此后将开始萎缩。从2014年起,每年将以1%的速度减少。
同时,廉价资本的"好日子"也已屈指可数。随着中国经济的加速增长,中国正逐渐进入消费社会, 家庭储蓄率逐渐降低,以产出来衡量的资本效率也在下降, 资本将变得日益稀缺和讲效率。
这就是所谓中国经济发展数据的真实内涵, 福兮? 祸兮? 且让我们用岁月和良心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