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吉斯:革命与反革命
2005年2月27日和3月13日,吉尔吉斯斯坦议会选举后反对派惨败,在总共75个议员席位中,当选者不到10人;亲政府阵营取得了较为满意的战绩,约有30名候选人如愿当选,这其中也包括阿卡耶夫总统的一双儿女。这样的结果自然令反对派难以接受。于是“郁金香革命”暴发了,时任总统阿卡耶夫被迫辞职,流亡俄罗斯。
5年后的2010年4月,因为反对派领导人舍尔尼亚佐夫被警方拘留,引起了反对派支持者强烈不满。于是骚乱再起,仅仅两天的时间,便造成千余人死伤。而吉尔吉斯反对派很快地占领总统府,宣布接管政权,当年“郁金香革命”中的领军人物,现任总统巴基耶夫出逃。
从表面看,“颜色革命”以及其被反革命的主因,好象都是没有把国内经济搞上去。事实上,独立十多年来,吉尔吉斯人民的生活虽有不如苏联时期的现象,但他们通过革命赢得的所谓“民主制”,却并不取决于经济条件。相反,民众对其发展模式:边腐败边发展,已经忍无可忍,尤其对权贵家族和亲信垄断财富的腐败体制积聚了太多的愤怒,这才是动乱的主要推手。
甚至美俄博弈也不决定吉尔吉斯国内局势。如果舆论单纯地将吉尔吉斯理解为美俄等大国在中亚上的地缘政治博弈,无疑是非常狭窄的。吉尔吉斯之所以摆脱不了尴尬的“骚乱怪圈”,其根本原因,一个是族群对立下的民主化加速“分裂”;一个是宏观调控下的权贵经济。这两点“糅合”,构成了底层民众怒火的来源。
客观说,吉尔吉斯乱局也非民主惹的祸。虽然吉尔吉斯斯坦是中亚国家中最早确立“三权分立”制度的,但这个表面上具有西式民主的国家,其实仍处于部落政治的统治之下——国家由最强有力的部落领袖来领导。2005年“郁金香革命”中被赶下台的阿卡耶夫,是北方部族的代言人,而现任总统巴基耶夫则代表着南方部族的利益。这次骚乱就是对巴基耶夫不满的北方势力利用民众对政府的不满情绪发起。部落政治加上权贵掌权,这种局面恰恰是不彻底的民主化所造成的。
这样看,所谓“民主战胜专制”,绝非是临门一脚就可以了事的。庞大的专制政权有着难以估量的惯性,这种惯性的表现形式之一,就是腐败。可见,民主与专制的较量,绝非是一个简单的胜者生存、败者灭亡的较量。专制者不可能主动的转变为民主派,而民主派却时时刻刻都可能衍变成专制者。世界上没有最好的民主,然而打着民主旗号的专制却到处存在。
吉尔吉斯就是典型的打着民主旗号的“权贵资本主义”——政府官员贪污腐败之风泛滥,裙带关系盛行。父母当官,子女经商,将手中的权力间接转化为资本。正是这些国家“权贵资本主义”的腐败统治,造成了贫富两极分化、社会结构断层和社会矛盾的激化,最终酿成了“颜色革命”。
吉尔吉斯的革命与反革命,再次向“权贵资本主义”国家,以及那些正走向“权贵资本主义”的后极权国家敲响了警钟。同时,也警示我们反观自身,在新的体制还没有建立之时,中国此前历史上所有轮替过的体制之魔爪都会伸将出来,诸如奴隶的、封建的、殖民的、军阀的、买办的等等各色势力,以“改革”或“民主”的面孔寄生于政权制度之中,隐隐作祟,伺机反扑。
如君不信,且随意翻翻非主流一点的报刊杂志,或走上街头随意看看世态百相,难道你就感觉不到一点俱沙泥下、走狗满街的味道吗? 如你不幸,落入工薪阶层或弱视群体,难道你在生活中就感觉不到“权贵资本主义”给这个国家带来的深刻变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