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夜话]“欧典式市场经济”
3月20日,在央视曝光五天之后,欧典地板企业总裁闫培金终于承认欧典地板德国血统的显赫身世只不过是一个国际玩笑。因为德国根本就没有一个创建于1903年的欧典企业,更没有什么研发中心、生产基地等等。也就是说,欧典宣传手册中2008元/平方米的价格纯属忽悠价,两名“德国总部”负责人也纯属冒牌货。至此,关于欧典地板的国际玩笑宣告结束, 而对欧典广告负有审查职能的工商部门,以及连续六年授予欧典使用“3.15”企业信誉标志的中消协,也被人们逼上了这个国际玩笑的“审判台”。
熟悉中国国情的人士,可能会“会心一笑”。因为“欧典玩笑”,其实不是从今日始,也不是从欧典始,其源头完全可以追塑到中国发生“深刻变革”的那一天起。正是从那一天始,中国就注定要产下这个经济变形、政治变态的怪物。即使今天欧典不献丑,也自然会有千千万万其它个人或组织争相献丑,甚至还可能因为表演出色而不招惹上“媒体需要”,最终成为“成功的楷模”。
关于这一点,人们还可以从中美贸易的种种“怪象”中得到启发。大家是知道的,在中美贸易中,中国是有顺差的。夸张一点说,中国俨然是美国的大工厂,至少对美国零售物价水平有一定的“发言权”。这似乎是中国或中国人的骄傲,按照官方传统心理,有点“老子连美国都管”的良好感觉。不过这种感觉却是非常失真的,因为它既不代表效率优势,更不代表制度优势和政策优势。所谓“成功”的秘诀,仅仅是中国拥有几乎是无穷多的廉价而贫困的劳工。
有人甚至提出这样一个有趣的观点:现在的所谓“贸易政绩”,大部分还是得益于当年毛爷爷鼓励生育的政策。倘若中国过早推行节育政策,其人口数量和结构都可能不足以支撑今天的增长局面。这事实上与“欧典玩笑”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个是利用子虚乌有的国外品牌忽悠国内消费者;一个是利用毫无人权的国内劳工巴结国外消费者。不同的,仅仅是价格。一个是天价,另一个则是“卖身价”。
令人不解的是,中国的市场经济似乎“非常特殊”,类似不讲规律、不讲规则甚至不讲底线的事情,竟然比比皆是:中国居然可以在农业化份额极高的社会里,强行“种植”庞大的重工业体系;中国居然可以在发展重工业的同时, 完全保留农村传统村社结构,并将其完全封闭,长期维持一个对比鲜明的二元化社会结构;中国的最初资本积累居然可以只通过10%左右的城市人口的储蓄来完成;中国的高速经济增长居然长期盘亘在沿海东部地带,在严重缺乏地区传播效应的情况下顺利进展;中国农村地区居然几乎不受经济增长的恩惠,更没有机会完成农业生产设备和技术革命的提升, 却照样向城市提供充足的劳动力;中国居然可以在保持“劳动力无限供给”条件下,长期维持劳动力的最低生活标准不变而劳动者无力抗争;中国经济增长的所谓宏观调节居然可以用行政手段来执行,宏观货币和财政调节杠杆居然可以不起主导作用;中国蓬勃高速的经济增长和半死不活的股市居然可以长期安然并存。等等等等,真可谓“人间奇迹”。
直到“欧典玩笑”曝光出来,人们才恍然大悟:所谓“有特色”的市场经济,果然是精到的概括。它全然没有无产阶级“计划老祖宗”的东东,也全然没有资产阶级“无形的手”的东东,而是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全新东东。其特点恰好由“欧典玩笑”不幸暴露和反映,那就是专制、无序和腐败, 权且命名为“欧典式市场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