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个圣人叫老子, 写过一部《道德经》, 第一章第一句大约是这样写的: “道可道, 非常道; 名可名, 非常名”。若“白话”过来, 意思是说: “道, 只可意会, 不能言传, 如果能用语言阐述出来, 就不是永恒的道; 名, 可以用来指称事物, 但指称事物的名并不代表事物本身”。

这似乎还是比较费解, 不过, 若允许用现今中国社会之“普遍真理”来解释, 可能人人便知: 道, 就是“潜规则”, 只可意会, 不可言传, 如果说了出来, 就不再是永恒的“潜规则”了。名, 就是“主流意识”, 或“主流”指称的事物, 它并不代表主流的意思, 也不代表主流真是这样, 或愿意这样。

举例来说, 比如进入2007年, 一些企业开始发现，在投资、收购或申请许可等方面, 通过审批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而且比以往更困难，地方政府也似乎变得更谨慎了, 整个中国的政界俨然生出了一种复杂而微妙的气氛。

这是什么情况呢? 人们“潜规则”了一下, 发现原来是“十七大”要在今年召开, 此时各种利益团体和决策人士均在会前酝酿阶段纷纷调整战略，“低调”己经成为“主旋律”, 大家都有点屏息以待，不敢贸然行事, 以免“局势明朗”以后发现不妥而后悔。如此, 人们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2007年要想做成某些事难度可能会比较大。

比如拖延了13年之久的土地增值税终于说要开征了，这看上去似乎显示“官家”对过热的房地产要下决心调控了。不过，这边厢税还未征, 那边厢却报说, 中国已经出现粮油等民生要素的显性涨价。

这显然是典型的“名可名, 非常名”。因为人们知道, 进入2006年秋天以来，中国大中城市的面粉、食用油就开始涨价。有人“名”其为海外粮食价格上涨导致，也有人“名”其为粮食期货赔本造成, 还有人“名”其为宏观调控不力、结构性危机等等，事实上, 大家心里明白, 此“名”的本象, 乃是大量腐败所致, 是腐败官员、无良学者和行贿商人组成的贪腐“铁三角”一手导演的。

比如“官家”宣布从2007年起，大幅度放宽驻华境外媒体的采访限制，但人们似乎并没有感到这一新措施有什么改变。拿上海来说, 关系到上海市政治、形象与地位，以及关系到市领导的事件与事务，上海媒体仍然很少有发挥的空间。人们常见的, 还是上海新华分社、或上海市相关部门提供的、一字一句都经斟酌的统一稿。驻沪的百多家境外媒体，当然在采访时听得最多的, 还是“不清楚情况”的标准答案。

很有意思的是广东省, 提出不能只满足作为经济大省，还要建设“文化大省”，成为“传媒大省”。于是，近年来深圳、中山先后开设新闻发言人培训班，并邀请香港凤凰卫视资讯台人员主讲。

据说前几日，广东省委宣传部还公布了从省政府到各县市政府新闻发言人、助理的姓名和办公室电话号码。只可惜名单上没附上发言人的手机号码，表明广东当局只在办公时间内接受记者查询。

即便如此, 遇到记者要求证有关事件的时候，人家还是会用“发言人在开会”或“发言人都出去了”为由搪塞。你要发言人的手机号码不可得，你留给对方自己的手机号码，对方也不回电。总之，就是要让你一筹莫展。由此可见, 所谓的“行政透明化”，象征意义大过实质意义。

这就是中国哲学的玄妙: 说了, 不一定做。做了, 不一定说。是什么, 又不是什么。可以这样, 也可以不这样……。总之, 玄之又玄, 众妙之门。